为什么当一名儿科医生,青年医生王雪莹也许找到了最好的答案
导语:我国很缺医生,更缺儿科医生。根据国家卫生计生委(现卫健委)2016年初公布的数据,国内医疗机构儿科执业(助理)医师数为11.8万人,而每千名0岁至14岁儿童儿科执业(助理)医师数为0.53人,平均每2000名儿童才能拥有1名儿科医生。
为什么和其他专科比,儿科医生这么少。“高压力、高负荷、低收入”是原因之一,中华医师学会儿科分会的一项调查发现,儿科医生的工作量平均是非儿童医生的1.68倍,但收入只占成人科医生的76%,另外,儿科医生一有怠慢,便会遭到家长的一顿责问,儿科医生压力很大。
“为什么选择儿科”,是儿科医生们被问到最多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青年儿科医生王雪莹也许找到了最好的答案。
下面,分享一篇雪莹医生写的文章,从文中可以感受到她以及许多医生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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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公众号愚人梦呓
上周,学生采访西安交大二院儿科青年医生王雪莹,学生问,“学姐,请问你为什么选择学医?”
一向幽默风趣的她说,“大概当时脑子坏掉了吧,我爸是航空航天研究院的研究员,当时他一直让我报考北航,说以后当个科研人员,可我那时很有主见,觉得穿白大褂特帅,自作主张报了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院,还特意选择了不服从分配。”
.....所有人都笑。
她继续说,“之后又选择儿科,家人都说我脑子彻底坏掉了。但我至今不仅从未后悔过还一直为此特别骄傲。”
或许18岁时的王雪莹是因为一个关于白衣天使的梦而选择了医学,但之后的王雪莹却在这条路上因为真心热爱而始终坚守,而这份热爱既源于她的初心,也来自于她的师长们对她的悉心教导和一个青年医生对“尚德尚医、救死扶伤”精神的传承和践行。
《点滴传承,师恩似水》
王雪莹
中国人最讲究传承,武有门派之别,文有协会之分。
医学则更是讲究师承。
几千年来中医在民间多以“师带徒”的方式流传,当学徒,如有灵气,才能入师父的眼,多年积累的临床经验、压箱底的“秘方”才会被传授,这是一般书本上学不到的。
有些秘笈,如果没有师父的耳提面命,徒弟是看不懂的。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虽然学习的是西医,我也能时时刻刻体会到传承的魅力。
传承,不仅有理论知识,还有习惯。
从硕士毕业参加工作至今,已满8年。在这8年里,只要我上班,不管忙到多晚,总会在离开医院前将自己所管的小患者逐一查看并交代清楚,这是我的习惯。
直到一天,发现同样是加班到很晚的师妹也在进行下班前巡视病患,我们相视一笑,瞬间明白,这种习惯,其实是跟着老师管理病人时养成的。
我的导师黄绍平教授,桃李遍地,享誉西北,始终心系病房。
尤其是去国外参会交流之前,黄老师一定会到病房查看危重病人,安排好后续治疗计划,才能放心登机。出国后,随时跟我们微信交流,跟进病人的情况。
这种无论何时何地,患者第一的习惯,已由导师传承给了我。
传承,不仅是方法的传递,更是品行的发扬。
在我成为黄老师学生之前,就知道,老师一直对食品药物安全、医保等民生问题十分关注,作为人大代表,在各级政府会议上她都竭尽全力为百姓发声。
成为黄老师学生以后,导师对所有学生都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
她甚至记得每一个学生的乳名,学生如有任何难处,在导师哪儿一定得到的是最快速、最用心的帮助。
我发现这也是来自于传承。
那天,我看到黄老师主持自己最敬爱的导师和光祖教授的遗体告别仪式。
她湿着眼眶,动情地回忆着自己亦师亦父的导师的生平事迹,和教授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毅然带着从国外学习的医学知识和临床经验回到祖国,从零建立起医院的首个小儿神经专科,并逐步发展为引领西北地区的先进水平。以及和教授在生活上对她的帮助和照顾。
透过黄老师微颤的双肩,略沙哑的声音,我感到无比悲痛和深深思念,也深刻体会到黄老师这样“心系百姓,爱生如子”的品行是从我的师公得到的传承。
传承,是承载和托举。
作为年轻人,除了在科室中管理病人,还需要通过外出开会、进修,才能进一步提升个人水平,扩展视野。
听许多进修的医师说,外出学习的机会常常轮不到年轻人。
可在我导师这里,却恰恰相反。
医学协会有会议通知,需要征文投稿,导师总是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并不断督促我们撰写论文和投稿。
在我们一头雾水不知写什么时,她无私地贡献出自己积攒随访多年的病患资料,并一遍遍地帮助我们修改文章。
不仅如此,她还经常为我们争取大会发言展示的机会。
她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学生占了本来应当由她演讲的舞台,反而是真心推荐,不辞劳苦地为我们修改幻灯,模拟演讲,让学生能以最佳的风采展示。
作为学生的我们就像“站在巨人肩膀”上一样,有人指导,有人带领,有人托举,得到了更多的学习进步机会和展示风采的舞台。
传承,不仅是接续,更是沿袭。
导师的门诊号是出了名的难挂,即便提前预约,往往也难以成功。
在出诊当天,导师诊室门前真可以用“人山人海”形容。
原因不难理解,用病人的话讲就是“医术高明,医德高尚”。
为多解决一个病人的问题,黄老师总会在上门诊当天少喝水甚至不喝水,为的就是省下上厕所的时间服务患者。
很多年前,在我上研究生时,有幸陪导师上过一段时间门诊。在那个狭小的诊室里,由于患儿和家长实在太多,许多小患者还是婴儿,哭吵不止,有些孩子直接在诊室里呕吐,大小便。
即使在冬天,诊室里的空气也经常浑浊不堪,闷热难忍。
病人在诊室呆的时间短有时都头晕目眩,更别提一直在诊室里看诊的医生了,有好几次,陪在导师旁边的我都有“窒息”的感觉,但黄老师却没有任何抱怨,丝毫不介意孩子在自己身上残留的奶渍,大便痕迹以及呕吐污物。
她总是一丝不苟地问病史,查体,争取在最短时间,用最经济快捷的方式,最大限度地解决患儿的问题。
如果不是她额头渗出的汗水和看诊结束后老师不由自主的拉伸动作,你都可能会觉得她是“自带空气净化功能”并没有受到环境的影响。
黄老师永远用爱心、耐心及对患儿的同情心诊疗每一个患儿。
在诊察疾病上,她反而会对那些家境贫困,家长知识水平低的患儿更加关切。
有时我们也劝黄老师,年龄大了,要不限限号或者停一次门诊,要不就开特需门诊,收入不低,也不用看那么多病人。
可黄老师却常常说“我看那么多病人不是赚钱,而是要帮助解决问题。我们是儿科医生,面对的都是小孩子,大人等得起,孩子等不起。
病人挂号不容易,特别是那些贫困地区的患者,常常大半夜排队挂号,即便如此,一个专家号他们都觉得难以承担,更别提是特需门诊了,我们要多替病人想,你们年轻人更要用自己的热情和责任心去赢得病人的信任。”
我默默点头,将导师的这句话铭记于心。
作为医生,还有什么能比解决人类病痛更值得高兴的事呢?
而“替病人着想”这一理念,也一定会一直沿袭下去。
传承,不仅是跟随,更是坚守和传播。
之前我的亲人常常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选择“高风险、低回报”的儿科作为自己学习的专业,并且愿意继续从事儿科医生这个职业。
现在,我愿意用导师的教诲回答:儿科医生应该是快乐的,因为儿科绝大多数病症可以完全治愈。
由于孩子还处于发育期,许多时候代偿和恢复能力是超过成人的,一些严重疾病的后遗症也会比成人轻。
虽然收入少点,但日常生活不愁,对于医生而言,治愈病人收获的快乐是超过一切的。
随着工作时间的增加,一些“儿科医生流失、儿科护士被打”等等负面信息也会充斥耳边,年轻的我一度也对现在紧张的医患关系颇有微词。
但我的导师已从医数十载,一直没有退缩,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工作,从来都是受到患儿和家长的赞誉。
还有很多从婴儿时期就被诊断治疗的病人,一直接受随访和调整治疗,有好多长大后带着自己的孩子专程看望黄老师。
我也悄悄询问过诀窍,老师说,“你是医生,工作对象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可爱的孩子,更应当竭尽全力。
其实医生和病人的出发点是一致的,都希望能战胜疾病,二者不应该站在对立面。
愿在我们的救治下,孩子能康复,如果不能恢复健康,也尽量帮助病人和家长减轻痛苦和负担,治疗一个孩子,帮助的是一个家庭。
孩子不藏病,孩子是单纯的,他不舒服的时候会没精打采,不吃不喝,当你的治疗起效,他就会对你微笑,会对你说谢谢,会像小蜜蜂一样在病房快乐地奔跑跳跃。
并没有什么高深的诀窍,就是喜欢天真可爱的孩子,热爱儿科医生的工作”。
就是这朴实无华的辞藻,深深震动了我的心,也坚定了我要继续做一名儿科医生的决心。
在导师的鼓励和帮助下,当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病人制作的感谢信、锦旗中时,这种满足感是无法形容的。
是啊,作为一个儿科医生,在我们的帮助下,小患儿得到救治和帮助,对他们的生命如此重要,甚至能给一个家庭带来快乐和希望。
而今,我也在科室里常常指导规培医师和实习医师,在他们觉得儿科这一职业高危,“性价比”低的时候,我还是会把自己从黄老师身上传承到的对儿科医生这一职业的热爱和坚持告诉他们,希望有更多的人能从事儿科工作,让更多的“折翼天使”的到帮助,恢复健康。
人常说,师恩如山,作为黄老师的学生,我更觉得师恩似水。
从黄老师身上,我学到了“水滴石穿”的坚持;看到了如大海般宽广的胸怀;体会到了老师不惧“长江后浪推前浪”,反而发自真心的支持和承托。
智者乐水,形容的是老师的睿智;悬壶济世,即是老师的品行;“不积细流无以成江海”形容的是老师对我们的不断要求和帮助;而老师对我的帮助和引导则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黄老师不仅是我医学道路上的导师,更是灵魂上的模范和灯塔,我为自己是黄老师的学生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如歌里唱的“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在老师的传承下,我会继续努力,希望沿着导师的足迹,坚定地走下去,能成为让导师骄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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