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合规是避免医美业重蹈教培业覆辙的最有效“药方”。
教培业团灭的底层逻辑是“教育公平”。“公平”是当前社会的主旋律,包括医疗公平、分配公平、资源公平等等;追求公平的底层逻辑是为低收入阶层减负,为了稳定国家平稳发展。教培业带来了社会的某种不公平,因为它的底层逻辑是你如果不接受平庸,只能接受焦虑,所以首当其冲。在这场围绕“公平”的大变革中,许多产业会失去投资价值。
医疗公平主要指的是国家集采,对中间环节实施降维打击。医美业不也存在庞大的中间环节吗?它们是否需要被清理打击呢?“颜值焦虑”制造者医美业,是否带来了社会的某种不公平?
说到底,教培业与“双减政策”的冲突,是价值观的冲突。如果我们只问输赢,不问对错;只问成败,不问优劣;只看金钱,不看手段,这是彻头彻尾的丛林法则。到时候,即使制度能容下,市场、消费者也不会接受。医美业同样如此。
原生的医美服务,主要是依靠小散投资,用商业驱动的医美服务机构,其发展已经潜力耗尽,加速度丧失,只是惯性还在,因此被选为消费医疗的“天选之子”,受到了过度关注。
▶ 上游的“美好景象”
以药械商为主的医美上游产业,“创造”了许多一、二级市场的增长奇迹,但是在全球化的医疗合规框架下,缺乏自身核心技术的发展路径,只是由于“优秀”的成长经历,这些机构必须拉动增长。如此,医美上游成为与大众传媒最为紧密的联盟,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好一派繁华景象。但是,接下来怎么办?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每个上游厂家都热衷于给医美机构或医生授牌,医生们也乐此不疲,甚至还有为了授牌走后门的现象。这是典型的产品驱动之下的上游主导了行业话语权。国际通行的惯例是监管机构“白名单”之内的机构,才有资格给机构或医生授牌,并用于展示与宣传。厂家随意授牌则涉嫌虚假宣传。艾尔建公司有相当的政策敏感性,通知全国的医美机构摘牌;并且已有地方监管部门开始对医美机构悬挂厂家授牌开出罚单,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 合规化之下的“刮骨疗毒”
在世界范围内,尚未有消费医疗脱离合规监管的先例。医美业与整个医疗行业一样,受到的监管越来越精准,越来越像是“戴着镣铐跳舞”。医疗服务有独特的伦理价值判断和专业价值判断,与商业的工具理性并不完全兼容。正因此,才在全世界有了越来越复杂的医疗合规系统,走上一条用复杂的合规代偿商业给医疗专业和伦理带来的反建构。我国的医美在过去几十年里是商业打败了医疗。目前医美业面临的问题依旧是这个历史阶段惯性的延续。
一部《资治通鉴》,讲的是经世致用,中国社会的生活向来都是为了“经”与“治”。如果医美偏离了经治轨道,肯定是走入死胡同,轻则止步于此,重则失去未来。发展下去的医美乱局,只有死路一条,目前面临着刮骨疗毒般的整治。
教培业本质上就是触碰了社会生活和治理的“经”与“治”。经可以理解为经略或者经济。一个行业引起全社会内卷,制造了焦虑,却对社会生活没有足够的贡献,那么就是自己给自己掘墓。治可以理解为社会治理综合成本。一个行业如果牵一发而动全身,成了社会治理和社会生活成本的黑洞,那么也没有未来。按照曼昆的《经济学原理》,政府可以改善市场结果,即使在自由市场经济环境下,政府也有足够的理由干预社会经济,改变行业发展轨迹。在我国,政府具有有形的手的能力,而且更加具有无形的手的能力。改变一个行业,只需要改变社会资源配置规则即可。
从医疗机构视角查看,医美行业的成本50%以上是媒介成本,获客和客户管理成本均在此列。因为媒介成本如此之高,所以医美是媒介化的行业。此消彼长,既然医美已经媒介化了,那么就意味着去医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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