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退休十多年，他仍每天风雨无阻去医院坐诊。行医64年，他把生活过成了一只精确到秒的时钟，自己也成了这座川藏公路上的小城里的一个传奇。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作者：王曦
编辑：南翼
封面来源：新华社




在川西小城天全县，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外地人来天全有一半是来找大先生的。”这位“大先生”正是79岁的老中医陈怀炯。在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中医医院，陈怀炯（右）为来自西藏昌都市江达县的藏族群众诺登（中）换药。诺登双手合十向陈怀炯表达感激之情。此言非虚，天全县常住人口约12万人，该县中医院2022年门诊量却达到52万人次，其中超过45万人次为骨科患者。从外地慕名而来的患者，有的来自大凉山深处，还有人从上海、非洲等地“打飞的”来看病。在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中医医院，中医骨伤科外排满了等待就诊的患者，他们当中有大部分人是来找陈怀炯看诊。可正是这位让患者跨过山河也要找到他的大先生，却一辈子不曾迈出过小城。除了当年去成都领奖，他才“被迫”离开过一次天全县。大先生也有他的“小”。2006年，他就位列四川省十大名中医，可他始终坚持只收1元钱的挂号费。在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中医医院，陈怀炯的桌上摆满了挂号单，挂号费只需要1元。1975年起，天全县中医院将5毛钱的挂号费坚持了28年，直到2005年医院建立电子信息系统才上调挂号费至1元。“1元钱的专家号”让医院远近闻名。天全县地处川藏公路交通要道，中医院每年接诊藏族患者超过1万人次，每当病愈出院，藏族同胞会按照民族习惯“放生”一条鱼，久而久之，中医院的水池已经成了鱼塘，盛满了大家“瓜真切”的心意（“瓜真切”，藏语意为“谢谢”）。


行医64年，他活成了一只精确到秒的时钟

凌晨4点55分，天全县中医院门诊部静悄悄的陈怀炯骑着自行车进了大门。“大先生早！”门口的保安对此早已习惯。凌晨4点50分，陈怀炯骑着电动车来到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中医医院开始一天的工作。多年来，他一直保持着凌晨5点接诊的习惯，大年初一都不例外。凌晨5点，在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中医医院，陈怀炯的诊室外就已经有许多患者在等候就诊。凌晨5点10分，诊室里已经人声鼎沸，刚为面前的两位患者拔上火罐，又转身蹲下为一位老人换药，三下五除二固定好，又接过一张X光片细细查看……在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中医医院，陈怀炯（右）在查看患者的X光片。诊室里的陈怀炯像一只陀螺，不停地忙碌，忙到接近8点，他才拉开抽屉，吃上了几颗药。常年的高强度工作，吃饭有一顿没一顿，让他落下了胃溃疡的毛病，加之上了年纪，也饱受高血压的困扰，但只要走进诊室，他的一切病痛似乎都可以被自动屏蔽。在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中医医院，陈怀炯服用降压药。


“行医从来不是一门生意”


陈怀炯出生中医世家，家族行医已有200多年历史。陈怀炯说，对于陈氏家族而言，行医从来不是一门生意。“老一辈坐堂行医时，就对穷人免费，只收富人诊金”在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中医医院，陈怀炯（右）为患者包扎。陈怀炯的诊室有个规矩，病人不分贫富、职位高低，除了外地病人可以优先看诊之外。所有人必须按挂号顺序来，谁若坏了这个规矩，他会毫不留情。一次，有个小老板排队等得有点不耐烦，声称可以多给些钱，催促陈怀炯先为他诊治。陈怀炯拿出一张钞票，贴在他的腿上说：“你先用这个止一下痛，看病还是要按挂号顺序来”天全县中医院地处川藏公路边，为了方便藏族群众就医，医院设立了许多藏文指示牌，还配备了藏语导医解惑答疑。


“活着一天，就为病人服务一天”

“你说现在哪还有医院能先看病后交钱的？大先生这里就可以！他从来不担心病人‘逃单’！”患者这样感叹指骨复位63.5元，桡骨复位127元，大夫们处处为病患考虑，能不拍片的就尽量不拍，能通过X光片判断的，就不再拍CT、核磁共振……次均不到80元的门诊费用，甚至低于很多乡镇卫生院的收费水平。在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中医医院，陈怀炯（后）为患者拔火罐。“我们当医生的既要治好病人的伤痛，也有责任减轻他们的负担，否则治好了病，人家日子没法过下去，治好了也没意义。”陈怀炯的话很朴实。医院陈列室和陈怀炯的诊室里，从不挂锦旗和奖牌，但孙思邈《大医精诚》中的这段话，被贴在了诊室的外墙上，成为他一生的追寻——“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陈怀炯说：“活着一天，就为病人服务一天，这是医生的本分。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尽这份心。”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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